国际观察｜指导美国汽车工人罢工的竟是《孙子兵法》

“我们知道他们的痛点、赚钱的车型，和他们真正不想被打击的工厂，他们知道我们还有更多的牌要玩。”UAW工会主席费恩说。

“他们”是底特律汽车制造三巨头：福特、通用和Stellantis。

自9月15日，费恩在通用汽车、福特和Sxtellantis工厂发起罢工以来，工会与车企之间的博弈、美国总统拜登和特朗普的加入，已经让这场历史性罢工比连续剧还要精彩。

最新的剧情是：双方的劳资谈判取得一定进展。通用汽车同意将电动汽车电池工厂的工人也纳入到双方的谈判协议之下，Stellantis则同意在薪资等方面进行调整。

费恩称暂时不会在通用汽车得克萨斯州生产高利润车型的工厂罢工，不过他也警告称，只要谈判达不到预期目的，罢工就会继续进行。

费恩的底气来源于，他们在进行一种很新的罢工，且卓有成效。

首先，用出其不意的方式扰乱汽车制造商的生产秩序。与过去所有工会会员一起加入罢工的策略不同，本次罢工是有选择的，让部分重要的、工会控制的工厂先罢工，其他分会的工人则随时待命。
罢工第一周针对的是三巨头位于密歇根州、俄亥俄州和密苏里州的各一家工厂。第二周罢工范围扩展到通用和Stellantis分布在20个州的38个零部件配送中心。上周福特芝加哥装配厂和通用密歇根州兰辛装配厂又有约7000名工人加入罢工。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罢工期间，工会要为参加罢工的工人每周支付500美元补贴。通过缩小罢工的人数，在展现工人力量的同时，既能降低成本，又能手握谈判筹码，不断向汽车制造商施加压力。

在谈判桌上，工会对汽车制造商施加的压力也不均匀。比如在一周内放过一家公司，同时加大对另外两家公司的压力。这一策略以奖励谈判桌上取得进展的公司的形式，刺激三家公司相互妥协。另一个显著的好处是，它让大多数UAW成员保住了工作，节省了用于补偿罢工工人的资金。

不过，这一策略需要工会成员对领导者有更多的信任，对组织和纪律的要求更高。当工会成员准备罢工时，领导人必须有信誉来说服他们去工作是更明智的行为。直播为他们提供了清晰的沟通渠道，工会主席费恩每周五的直播最大限度地提高了工人的积极性。这已成为工会成员在工作期间必看的活动，他们通过演讲视频了解自己工作的工厂是否将成为下一个罢工的对象。

往前追溯发现，这一罢工策略并非费恩独创，而是来自1987年领导美国空乘协会（AFA）与环球航空公司罢工的大卫·博勒 (David Borer)。

因为美国铁路业与航空业工人受《铁路劳动法》管辖，按照法律规定，只允许工人为了“重大”问题而罢工，而且是在谈判和调解之后，并且还允许雇主永久替换罢工工人。这意味着AFA在谈判中处于劣势。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面对不知如何处理的棘手情况，博勒在《孙子兵法》中找到答案。“罢工与战争很相似，”博勒说，“我从《孙子兵法》中学到的是，你不能只攻击你的对手，同时还要攻击对手所使用的策略。”

航空公司的策略是换掉罢工的空乘人员，博勒的应对策略则是减少被替换的可能性。空乘人员会在飞机即将登机之前进行罢工，随后引发的混乱导致单个航班延误，大多数工会成员则仍然正常工作，但依然会扰乱整个航空公司的交通运行。他们把这种策略称之为“Chaos”（混乱）。

工会在这场劳资纠纷最终取得胜利，也验证了AFA策略的有效性。美国航空公司劳工问题顾问杰里·格拉斯（Jerry Glass）表示，“混乱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威胁要去做，而不是实际去做。”

当前费恩所采用的策略同样如此，尽可能的引起更多公众关注，而非影响公司利润。通用汽车的发言人在上周三表示，罢工的前两周里公司损失了约2亿美元，而在2019年通用汽车所有工厂工人罢工时，公司在前两周损失了10亿美元。